优胜奖
在日本,建一栋一百多坪的房子需要一年多,因为将水泥浇铸埋入地底的钢筋后,等水泥完全凝固坚硬需28天,28天后方能继续动工,动工后依旧慢工细活……因此,他们的建筑非常牢固,能“活”几百年。
反观中国,人们乐道的“深圳速度”——三天建一层楼。但是,深圳这座城发足狂奔时,速度太快,连身体乃至精神的“汗水”都没来得及发散,只得捂在光鲜的外表下。更有甚者,近年内地很多城市的发展速度快到连“深圳速度”都望洋兴叹——这其中,有多少水泥软趴趴地被捂地底心怀鬼胎,蠢蠢欲“动”?
中外现象对比,可见国人之急功近利。究竟,国人的精神内核是什么?把酒问从前。
近代中国时,“汗水”就没发散——早捂出病来了。这个国家,从很久以前,甚至洋务运动以前,就发烧了。
鸦片战争时,清朝皇帝终日沉睡在“上国天朝”的迷梦里。谁知这梦虚胖;鸦片像一剂巴豆,让这个梦拉稀了。虚胖的梦瞬间拉成了“病夫”,连直立行走都不能。文化兴盛与国家富强素来相伴而生,而文化精神的哀鸣正是国家积贫积弱的病发症状。上溯历史,封建制度由儒学佐之,而儒学经过了董的“术”化,程朱的“理”化,陆王的“心”化,早已呆滞,教条;受其浸染而成长的少年哪里强得起来,独立得起来,进步得起来?!少年不强,不独立,不进步,国家灭亡则必然。
儒学恒热,自汉就“炙手可热势绝伦”。儒学在先秦就“不得志”,因为儒学本身不合皇家口味,但有人将它浓妆艳抹后被“一朝选在君王侧”,攀成“正宫娘娘”的儒学,怎么允许自己“失宠”?于是不断画眉入时。卿本清水佳人,但受热膨胀后的儒学已不是儒学,直到近代,无法抗衡“德”、“赛”,崩阻了。康有为“托古改制”的自救药方披着儒学的皮,袁世凯复辟帝制举了“尊孔”的旗;叹一声“儒学太热”。
接着,“新文化”运动了,“新青年”的矛头对准儒学,宣称“打倒孔家店”,给长期高烧不下的中国下了剂猛药,貌似病除。
但新文化运动成功的影响在今日堪忧。新青年们把前人文化之积累唾弃精光,而我们这些接受了新文化的后人,哪个成就盖过前人?前有古人而视之不见,则后来小子亦从未闻名。钱学森之问,哪个教育家能答出一二三来?不再念四书五经,而我们在启蒙时代念过什么?“两个黄蝴蝶,双双飞上天”、“小鸡叫,叽叽叽;小狗叫,汪汪汪”。这些果真比“关关雎鸠,在河之洲”、“仁以为己任”更能培养我们的精神内核吗?为什么我们没有接受更有营养的文化?答案应是近代中国“新文化运动”对传统文化的彻底否定,以及解放之后以“打倒孔老二”为代表的一切意识形态所造成的文化断层。
文化断层使我们与先人创造的瑰丽文化相隔,让开启传统文化宝库的钥匙“生锈”——何止是“古语与今语不同”的困难,更有“今人不愿读古文”的障碍。新文化的影响也在病态地膨胀,发烧。
如今我们意识到了这个问题,在发烧时梦见孔子,把传统文化冠名成“国学”,也是近几年的梦呓。国学又热了起来。
发烧,下猛药;又发烧,又下猛药……什么时候国人才能为疗救国魂而真正地“发一场烧”,什么时候才能正确地诊断,科学地对待一场又一场的烧?
中国,多病,尤以近代以来为甚。德先生来过,赛先生也来过。我们现在比以前健康、富有,也比以前冷静、智慧。我们不再一生病就去庙里求菩萨保佑,也不再相信江湖术士的招摇撞骗——我深信,当下的这热那热,国学,股市,地产,车,出国,毒品,还有全球……这些烧,是一场场正常的高烧,是人人都发过的高烧——高烧后,发发汗,一定给足够的时间来发发汗!我们的精神足够健康,准备足够充足——高烧,来,放马过来!——我已亭亭,不忧,亦不惧。
当炎夏已炎,清秋之清还会远吗?
2011年3月13日